剧痛!
像有把钝刀在骨头上一寸寸地磨,皮开肉绽,筋断骨折。
苏晚从无边黑暗里猛地抽回神,睁眼的瞬间,只觉天地血红,腥风扑面。
“淫妇!不要脸!”
“浸猪笼!这种女人就该浸猪笼!”
唾骂声如针扎进耳膜,她咬牙眨了眨眼,血糊住的视线终于裂开一道缝。
她跪在青石长街上,五花大绑,衣不蔽体。
那件绣着玉兰的月白裙衫早被撕成破布条,挂在身上,像祭坛上被剥了皮的祭品。
血顺着腿往下淌,在石板上洇出一滩不断扩大的暗红。
人群围得水泄不通,一张张脸扭曲着,写满快意和鄙夷。
而她面前,刽子手高举牛皮鞭,鞭梢倒刺上还挂着碎肉和血丝。
这……是拍戏?
可那钻心的痛,真实得让她灵魂都在发抖!
记忆如潮水般冲进脑海——
江南苏家庶女,苏晚。
才名远播,姿容倾城,却因母早亡,在嫡母手中活得如履薄冰。
半月前,李丞相为其子李铭求娶,苏家为攀权贵,一口应下。
可那李铭,是出了名的畜生,府中侍婢死在他手里的,没一个能活过三个月。
原主不肯嫁,却被堂妹苏婉儿与嫡母联手设局。
茶中下药,再买通家仆,演了一出“通奸捉奸”的戏。
人证物证俱全,她百口莫辩。
李家为保颜面,告上府衙,判鞭刑三十,当街行刑,以儆效尤。
二十七鞭已落。
还剩三鞭。
苏晚心口一紧。
这不是梦。
她穿书了。
穿进了那本她熬夜刷完的古言虐文——《黑月光她不干了》。
而她,正是开篇第一章就被鞭死的炮灰女配,苏晚。
书中写,十五年前暴雨夜,她曾救下一个重伤少年——
顾昭之,未来冷血无情、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。
可她从未提起,他也从未相认。
于是她死在二十八岁,尸骨无存,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。
只剩三鞭……
她这具身体,挨不住了。
不!
她苏晚,二十一世纪金牌公关,靠的不是运气,是狠。
是绝境中反手翻盘的胆魄!
她咬牙,剧痛反而让脑子清醒。
求饶?李家巴不得她死。
喊冤?证据全被做死。
唯一的活路——
她死死盯住长街尽头。
赌。
赌顾昭之还记得那个雨夜。
赌他心里,还剩一丝人性。
酒楼二楼,李铭端着酒杯冷笑:“瞧瞧,这就是江南第一才女?”
他对面,苏婉儿轻笑接话:“堂姐清高了一辈子,如今成了烂泥,也算报了我多年屈居她之下的仇。”
眼底却翻着嫉妒的火。
从小到大,苏晚像座山,压得她喘不过气。
现在,山塌了。
李铭一口饮尽,阴狠道:“等她断气,拖回李府柴房。活的得不到,死的也得做我妾。”
苏婉儿指尖一颤,笑意未减,心却沉了下去。
街角,一个老妇人死死捂嘴,泪从指缝里往下淌。
陈嬷嬷,苏晚的奶娘。
她想哭,不敢出声。
“时辰到!行刑!”监斩官一声令下。
刽子手吐了口唾沫,搓了搓手,鞭子高高扬起——
风声撕裂空气,直奔苏晚后心!
完了!
就在鞭子落下的刹那,苏晚猛地咬破舌尖!
血腥味炸开,剧痛让她最后一丝意识死死撑住。
她不能死!
就在这时——
马蹄声如雷,由远及近,踏得人心发颤。
长街尽头,一队玄甲禁军破开人群,铁戟森然,杀气逼人。
百姓纷纷跪地,头都不敢抬。
禁军之后,一顶黑檀官轿缓缓行来。
轿帘素净,只有一朵银线绣的流云暗纹——
那是顾昭之的标志。
苏晚瞳孔一缩。
是他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