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媛顺从地站起身，但在经过林志远身边时，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——一个微小到几乎不存在的接触，却被唐雨晴敏锐地捕捉到了。更令她震惊的是，她同时接收到了两人交汇的思绪：
林志远：“为什么是你...为什么现在...“
苏媛：“对不起...我不是自愿的...小心张维京...“
然后，像收音机突然换台一样，唐雨晴的脑海中又涌入了张维京得意的想法：“他们俩还是余情未了啊...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...“
这些交织的思绪如同电流般穿过她的大脑，带来一阵剧痛。唐雨晴咬紧牙关，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，但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“唐总监不舒服吗？“张维京假惺惺地问。
“我没事。“唐雨晴勉强回答，“只是...有些头疼。“
“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。“张维京挽起苏媛的手臂，“周五见。“
门关上后，会议室陷入一片死寂。林志远仍然站在原地，盯着苏媛刚才坐过的椅子，仿佛那里有个幽灵。
“志远...“唐雨晴轻声唤道。
他如梦初醒，转向她时眼神中的痛苦几乎让她心碎：“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。你...先回家休息吧。“
唐雨晴想抗议，想告诉他她刚才听到的苏媛的警告，想问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...但一阵更剧烈的头痛袭来，伴随着熟悉的温热感——鼻血又来了。
“该死...“她急忙仰头，摸索着找纸巾。
林志远立刻上前，熟练地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递给她：“又来了？医生不是说休息几天就好吗？“
唐雨晴无法回答。她怎么能告诉他，每次使用读心术都会这样？每次试图帮他，都要付出这样的代价？
“我送你去医院。“林志远坚决地说。
“不用！“唐雨晴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尖锐，“我...我只需要回家休息。真的。“
林志远盯着她看了良久，眼神逐渐从关切变成困惑，最后变成某种接近怀疑的东西：“雨晴，你是不是...有什么事瞒着我？“
这个问题像一把刀刺进她的心脏。唐雨晴张了张嘴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她怎么能解释？即使说了，他会相信吗？还是会认为她疯了？
“算了。“林志远最终叹了口气，语气中的失望比愤怒更伤人，“我让司机送你回家。“
那天晚上，唐雨晴的公寓门铃意外响起。透过猫眼，她看到小李站在门外，手里拿着一叠文件。
“唐总监！“他一进门就急切地说，“我觉得你应该看看这个。林总让我整理公司旧档案时，我发现了这些。“
唐雨晴接过文件，发现是一堆十年前的旧报纸复印件和公司内部备忘录。其中一则商业新闻用红笔圈了出来：《林氏广告破产内幕：创始人林建业涉嫌商业欺诈》。
“这不可能。“唐雨晴立刻说，“林总说他父亲是被陷害的。“
“我也这么想！“小李激动地说，“所以我继续翻找，发现了这个——“他指向一份内部备忘录，上面潦草地写着：“张说证据在他手上，除非交出文件，否则...苏可以作证...“
唐雨晴的心跳加速：“苏...苏媛？“
小李点点头：“而且看日期，这是林氏广告破产前一周写的。唐总监，我觉得苏媛小姐可能知道些什么。她今天出现得太巧合了。“
唐雨晴的大脑飞速运转。如果苏媛确实掌握着什么证据，如果她回到林志远身边是为了警告他...那么她假装是张维京的未婚妻又是为什么？
“小李，你能帮我个忙吗？“她突然决定，“查查苏媛的背景，特别是她和张维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。“
小李离开后，唐雨晴站在窗前，望着城市的夜景。读心术的副作用仍在，但此刻她决定主动使用它——明天，她会找机会接近苏媛，直接读取她的想法，弄清楚真相。
即使这意味着更多的鼻血，更剧烈的头痛...甚至可能失去林志远刚刚开始对她的信任。
因为有些事，比她的秘密更重要。周五早晨，唐雨晴站在星辰广告公司洗手间的镜子前，用冷水拍打自己苍白的脸。连续三晚几乎没有合眼，黑眼圈像淤青一样明显。更糟的是，自从决定主动使用读心术调查苏媛后，那些入侵的思绪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，像一群失控的蜜蜂在她脑中嗡嗡作响。
手机震动起来，是小李发来的信息：“查到了！苏媛是张维京的养女，十年前被收养。奇怪的是，几乎找不到她之前的资料。“
养女？不是未婚妻？唐雨晴皱起眉头。张维京在会议上明明介绍苏媛是他的未婚妻...这谎言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整理好西装外套，走出洗手间。今天是与张维京和苏媛的第二次会面，也是提交修改方案的截止日。整个公司都笼罩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中——自从前天苏媛出现后，林志远几乎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，除了必要的指令外不与任何人交流。
唐雨晴敲了敲他办公室的门，没有回应。她轻轻推开门，发现林志远站在窗前，背影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。
“志远？“她轻声唤道，“张维京他们十分钟后就到了。“
林志远缓缓转身，唐雨晴倒吸一口冷气——他看起来像老了十岁，眼睛布满血丝，下巴上胡茬凌乱。
“你看起来糟透了。“她脱口而出。
出乎意料的是，林志远嘴角微微上扬：“彼此彼此。“
唐雨晴走近他：“关于苏媛...我让小李查了一些资料。“
“我知道她是张维京的养女。“林志远打断她，声音低沉，“十年前我们分手后不久，她就消失了。直到半年前，我在一个商业酒会上偶然见到她站在张维京身边。“他苦笑一声，“当时她假装不认识我。“